今天,我看到了尹维新的画,给我的第一个视觉感受,就是灰色的冰竹,冬日的和谐,一个灰色的和谐美,我觉得他是有感而发的,给人以亲切、静穆与淡薄之感,应该说,是非常好的;第二个感受是他开拓了冰竹画的新境界,这不容易,也很勇敢。尹先生的冰竹画,从竹的精神层面上看,有一种大胆的开拓与推进。以前,很少有人去画冰竹,你一改了中国画画竹传统的程式与手法,当然,你改得好与不好,还有得进一步完善。这个冰竹,已经不是文人的竹子了,你开辟了一个新的课题,你将这个冰竹放在特殊时空里,它就有一些难题,并且是前人不去做的事情。既然选择了这个课题,就需要你在一段时间里,死不回头,否则,你将会全功尽弃。即使是你撞了南墙再回头,也还会有所收获的。但这个墙,你不得不撞。这就是我的一点建议。
下面我再提出几点建议:
第一个就是笔墨问题,前人画竹的笔墨语言已经非常完善了,有那么多大师就在我们前面挡着,你是很难突破的。比如说有蒲华、金冬心、倪之林、徐青藤、虚谷,还有现当代郭味蕖等大家,你的这个冰竹,虽然应该有它新的技法、新的韵味和新的形式语言,但前人的东西不能全丢,还应该有些延续性。
第二个在造型上,因为你是刚创立了冰竹,在造型上还偏于拘谨,竹子的结构特点、形式语言还不够明确。比如雪压冰冻之竹是一种什么样的旋律,是以向上、向下还是以横向为主,你应该琢磨这方面的问题;新的冰竹形式离不开意境和时空的设定。比如倪之林的逸笔草草,郑板桥月光下竹子的潇洒,金冬心、虚谷的方形叶片,都会对你的那种冰雪之竹与淡薄意韵有借鉴作用。
再一个就是图示语言,所谓图示就是点、线、面,黑、白、灰的组合与拼接,传统的东西被人们嚼来嚼去已经没有办法了,现代的花鸟画,图示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重要要素,要想突破就必须在图示上下功夫,这个视感与视引力,我们不能忽视它。前面所说的灰色的冰竹,冬日的和谐是你已经找到的一种基调,还有没有新的基调呢?能不能以灰为主,以黑为点;或者以灰为主,以白为点?潘天寿就是这方面的高手。再谈到中国画用粉的问题,这是一块没有开垦的处女地,如果你能勇敢地去攀登,将会使你大有可为,前人用色忌讳的掺粉与石色说不定恰好是实用点,事实上前辈大家已经用过,比如说张大千、刘海粟的泼彩与冲粉就是一例;大师们往往是找到一个点,深挖下去,契而不舍,李可染就是找到了逆光点后,继续深究,便取得了瞩目的成就。所以在用粉问题上,你不能退却,如果你能勇敢面对且能用好,你将会有所突破。(刘龙庭先生插言:其实近现代任伯年、张书旗就善于用粉。但是我认为用粉不腻是高手。)冰竹的表现除了用水来降低色度外,还应该用点白粉,就看怎么用,用多少。你过去学习西画,在这方面有优势,其实有许多大家都是学西画起家的,如林凤眠、徐悲鸿等。西画与中国画有互补互用的东西,我们可以去深入的探究,相信会出现中国画新的面貌。
李魁正:中央民族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花鸟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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