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高兴参加这个座谈会,我觉得这种形式很好,大家只是针对维新先生的作品谈自己的感受。我与他交往十余年,接触他的作品比较多,也评过他的画,他是用新的认识眼光表现一种禅意,显得清净、清新与淡雅,表现出了他的一种平静的心态,没有被当前社会的浮躁现象所影响。我认为一幅完整的、好的艺术作品应该具备三个层次:一是作品的形式意味层次,这种形式不是用色彩和技法表现出的形状,而是人的心理深层的与生命相连的一种内在形式,它是东、西方人共有,地球人与外星人共有,人与动物都能感受到的一种东西。如果说,当有一天外星人来到我们这个世界,那么能与外星人沟通的只有具备这种形式意味的绘画与音乐;二是作品的文化意味层次,而这种层次只是人与人之间的部分沟通;三是作品的个性意味层次,这种层次人与人之间是毫不相通,如果说,一个社会或者一个群体,人与人之间没有个性的存在,这个社会与群体将会失去了它的生机。我们用这三种层次来反观维新先生的作品,我认为他都有所觉悟。尤其在第三种层次上他表现的更为突出,他的冰竹画既与前人的不同,也与周围人的不同。在第二个文化的层次上也是具备的,因为竹子这个题材本身就表现出了中华民族的一种精神,具有深层的美学意蕴。如果要说的是他绘画的形式,虽然具有他个人的艺术面貌,但是还存在着一些不足。前面我对艺术形式的解释是与一切生命相关联的一种内在形式,我曾提问过我的学生,为什么在我国的书法理论上讲究欲左先右,欲下先上……等,事实上这些相反相成的艺术技法理论反映出了一种与生命同一的内在精神。比如说,在我国的传统医学中,早已解释了人的生理结构现象便是如此,金木水火土与人的内脏器官都有相对应的定位,心属火,在人体上部,肾属水,在人体下部。大家知道,物理学上火的升腾向上,水的流淌向下,而水是通过火的作用产生温暖,犹如春天的温和使得万物方可生机一样;火与水的位置原本应该是火在下,水在上,而生理中的位置正好相反,是在一种相反的作用下,生命才得以存在与延续。这与老子的S形太极图表示宇宙大道一样,亦是一种相反相成的哲学理念,我们从这个S形中任取一点,它既是开始,也是结束;既是向左,也是向右;既是向前,也是向后。我想既然人的生命现象是相同的,东方人的艺术如此,那西方人的艺术是否也是如此?经考察,西方人的艺术形式意味确与我们的形式意味相通,如古希腊的雕塑《米洛斯的维娜斯》上身螺旋向上,而下身的裹衣衣纹的方向却是朝下,正是给人一种相反方向的力度美。那么,维新先生的这些作品的艺术形式虽然表现了这中预示死亡意味的寒冷一面,却缺少那种与之相反的象征生命的温暖一面。我想维新先生在以后的艺术道路上,如果悟出了这样一种反者道之动的艺术哲学原理,将会使得那些欣赏他的艺术作品的人们从心理上得到一种平衡,而这样的艺术形式意味一定会得到人们的认同。
滕守尧:中华美学学会常务副会长、中国社会科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美学理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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